你见过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,过得有多艰辛
你见过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,过得有多艰辛
昨天下午,我一个同村的在县城打工的叔突然给我打电话,他说要请我和老公吃饭,我很纳闷,平时这个叔从来没有联系过我,突然请我们吃饭,肯定有事!去了之后,我看到的却是无尽的心酸!
这个叔年轻时长得英俊,吃苦耐劳,一直辗转于各个工厂打工。后来他娶了一个丑媳妇。
叔是我老家的邻居,年龄和我同岁,但是,按辈分我得喊他叔。
在我的记忆中,他从小就是长相出众的人。小时候家里都穷,都是穿得破破烂烂的,但是他一看就不像农村孩子,他是皮肤白净,漫长脸,大眼睛,非常机灵。
由于年龄相仿,我们几个小伙伴经常在一起玩儿,在胡同里跑来跑去看看谁跑得最快,钻进柴火垛里玩捉迷藏,挎上篮子拔野菜喂猪喂兔子。
叔不爱学习,放了学就知道满街疯玩,他娘经常提溜着一根木棍到处找他,找到了就是一顿穷揍,但是他宁愿挨揍也不写作业!他说自己不是学习的料,一看书就头痛。
当我考上学外出求学时,叔初中毕业后就已经开始打工了,听说他最初在一家小型的塑料加工厂干活,后来又去了一家鞋厂干装卸工。
我毕业参加工作时,叔就结婚了,妻子是下岗工人,她的娘家条件比较好,听说她爹是一个单位的一把手,她妈也是单位的中层。
婶子之所以看中叔,是因为看中了叔的长相。叔长得一米八多的个子,非常英俊,虽然在工厂打工,家里穷得叮当响,但是,一俊遮百丑,好多大闺女看中了他。
婶子的短板是长得不咋地,一米五多的瘦小身材,头发稀落落的,皮肤暗黄,嘴巴有点突出。
本来叔没有看上她,但是,老丈人当时就许诺,如果他同意这门婚事,就把县城里的两间带院的平房给他们当婚房!
叔仔细权衡了一下,当时他的工资才几百块钱,如果找个俊媳妇,他买不起房子只能租房子,一个月除了房租也剩不下几个钱了。
叔跺跺脚闭闭眼,同意了这门婚事,但是他很少带婶子回村里,怕老少爷们笑话他!在农村,哪家的小伙子带回来媳妇,坐在街头的婶子大娘都是要评头论足一番!
叔经常安慰自己,丑妻薄地破棉袄,人生三件宝,这样想通了,叔也就不纠结了。
叔沾了岳父岳母不少光,但是,吃人嘴短拿人手短,叔就像小媳妇一样过着缩手缩脚的日子。
叔刚结婚那几年,沾了岳父岳母不少光。家里吃的喝的用的,都是婶子回娘家拿的。
女儿出生后,岳母主动承担了带孩子的责任,孩子的吃穿用度也都由姥姥管着,叔的日子过得比较舒坦。
那时候岳父岳母都已经退休了,孩子上小学后,接送都由姥爷承包了,就连辅导孩子学习也不用叔和婶子插手,姥爷是老高中生,辅导个小学生那是小菜一碟。
公正地说,那几年叔就是过了岳父岳母的日子,因此,婶子的腰杆渐渐挺起来了,她开始对老公颐指气使,叔仿佛成了上门女婿,谨小慎微地说话做事。
只要岳父岳母一声令下,叔就屁颠屁颠地跑前跑后。
叔的娘想来县城看看儿子家,但是一次也没有来,儿媳妇不发话,儿子不敢做主让娘来家里。
有一次我在街上转转,叔喊住了我,我竟然有些认不出他来了,年纪不大但是他开始发福了,有了大肚腩,双下巴,背有些佝偻,他过早步入了油腻大叔的行列!
好景不长,几年后,叔的岳父岳母得了重病相继离世,他家的日子少了岳父家的帮衬一落千丈。
人无百日好,花无百日红。本来叔的岳父岳母家过着优越的生活,两个老人提笼遛鸟,每月的退休金高高的,一般人的日子赶不上他们家。
当他们家的日子如红红的火焰熊熊燃烧时,突然厄运到来,釜底抽薪,一盆冷水泼到了正旺的火焰上,叔的岳父心梗突然离世了!不久,岳母悲伤成疾,得了脑中风,两年后也走了!
岳父岳母留下了一套大楼房,几十万的存款,但是这些家产都被叔的大舅哥收入囊中。
叔愤愤不平,岳母卧床两年,都是他床前尽孝,老人大小便不能自理,他一点也不怕脏,都是他这个女婿帮老人收拾,但是到了分财产却没有他的份儿。
妻子息事宁人,她劝老公,父母活着时没少给他们吃的用的,再说父母已经给了她这套平房,也算是父母对她这个女儿有所交代了!
提起这套平房,叔就是无限惆怅。房子处在县城的低洼地带,每到夏天,家里就进水,鞋子都漂起来了。
长期住在阴暗潮湿的房子里,叔得上了关节炎,干不了重活了,只能在工厂干门卫,一个月两千来块钱。
婶子偶尔去家政打个零工,收入甚微,他们一家人勉强度日,在县城里,费力地生活着!
岳父岳母去世后,一下子没有了帮衬,日子过得艰难了。
那几年,叔的父亲母亲也是身体不好了,经常生病住院,他每月还得拿出个三百五百的帮母亲看病,日子更是雪上加霜了!
有一次在菜市场,我看到叔在买青菜,当时天都上黑影了,一个大娘守着一堆低溜头耷拉脚的青菜,高声吆喝贱卖了,但是叔还是在讨价还价!看到这些,我赶紧悄悄走开了,一个大男人的窘迫一览无余!
昨天下午,我突然接到了叔的电话,他说要请我和老公吃饭。看到叔的第一眼,我感觉到了无尽的心酸!
当我接到电话时,我第一个反应就是叔肯定有事相求,因为平时很少联系,虽然大家都住在县城,但是,从来没有在一起吃饭。
不过我又一想,我和老公都是普通的工作人员,也没有多少用处啊!
我推辞了几句,说要不改天我们请你,我知道叔的日子过得不容易!但是叔实心实意地说已经在我家附近订了一个桌,让我们过去就行了。
既然桌都订好了,恭敬不如从命,我们就去吧。老公找出来了两瓶白酒带上了,他说虽然叔和我同岁的,但是也是长辈,不能空手去吃饭。
我们到了饭店,叔已经在门口迎接我们了,天上飘起了雪花,寒风凛冽。
我发现叔戴了一顶老年人的帽子,一件羽绒服袖口都磨破了,一朵羽绒赫然沾在袖口上!
不知为什么,我突然想起了少年闰土和中年闰土的样子,生活的磨难已经给了这个曾经非常英俊潇洒的中年男人无尽的沧桑。
我非常心酸!
吃饭时,我主动要求点菜,我尽量拣最便宜的菜去点。
叔提前把他的侄子也叫过来吃饭,点菜时,他的侄子说:“叔你得要鸡要鱼,没有鸡没有鱼不成酒席啊!”
我一看他侄子的架势,这分明是想让当叔的多花钱啊!我知道叔虽然没有钱但是他爱面子,他找的这家饭店菜品价格不低,如果有鸡有鱼一顿饭少说也得四五百块钱!
叔干保安一个月才两千多,我怎么忍心让他多花钱?
于是我主动说今晚我来点菜吧,我说晚饭大家都吃不多咱就点清淡的,每点一个菜,我就先看看价格。
菜上齐了时,叔的侄子说太清淡了吧,叔也说你光想着给我省钱了,专挑便宜的。
多亏我们带来了两瓶白酒,这样可以节省不少钱。
酒过三巡,叔先是和我们叙旧,他不好意思地说:“你们都是好单位上班的人,平时我也不好意思联系你们。”
顿了顿,叔开始奔入主题,原来,叔的女儿在一家私立幼儿园当老师,他的女儿谈了一个对象,女儿和男朋友相处很好,但是男方父母不同意,嫌叔家庭条件一般。
叔打听到男孩父亲和我老公一个单位的,他想让我老公和男孩父亲沟通一下,不要难为孩子了!
叔窘迫地说:“不是咱高攀人家,主要是俩小孩谈得很好,我知道咱的家庭比不上人家,但是男孩都哭了好几次了,闺女也经常长吁短叹!”
几杯酒下肚,叔有些卑微地说:“这些年,我们省吃俭用攒下了十几万块钱,这些钱全部给闺女当嫁妆,也算是给她在婆家买面子吧!”
叔还说,他打算贷款花几万块钱装修一下房子,收拾一下院子,要是亲家来家里看看,咱不能丢脸,让他看不起咱。
老公也是善良的人,他一听这些,就大包大揽地说他和男孩的父亲关系不错 ,只要两个孩子情投意合,他一定帮忙说服男孩父亲,撮合这门婚事!
我也在安慰叔,我说现在什么年代了,没有父母替孩子做主的,让叔放心就是。
吃完饭,我让叔打包剩下的饭菜,还有一瓶酒也让他带着,但是他说什么也不要!
看到我老公说一定帮忙撮合孩子的婚事,叔心满意足了,他一次又一次地感谢。
吃完饭,桌上还有剩菜剩饭,还有一瓶酒没有喝,我让叔打包带上,但是他说什么也不带,而是让侄子带着!
叔红着脸不好意思地小声对侄子说:“我出来吃饭你婶子不知道,我怕她知道了嫌乎我花钱!”
我的心里又一阵心酸!我悄悄去了前台,但是收银员说早就结账了,花了280块钱。
当我们走出饭店时,雪下得更大了,风也吹得更猛了,叔是骑着电动自行车来的,他说喝酒了不能骑车了,推着走吧!
昏黄的路灯下,这个中年男人穿着破旧的羽绒服,佝偻着身子,迎风使劲推着车子,走在漫天的大雪中!
我的心里五味陈杂,这位贫穷而又卑微的父亲,为了女儿的婚事,一个月仅仅两千块钱的工资,却瞒着妻子花280块钱请客,多么不容易啊!
成年人的艰辛和苦涩,在这场漫天的风雪中,洒落了一地!
我的心久久沉浸在这顿饭中,难以平静!过完年,我打算主动回请叔一家人吃饭,老公也完全赞同,他无限感慨地说叔真不容易!
回到问题:你见过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,过得多艰辛?叔请我们吃饭,这顿饭,让我感受到了太多苦涩,太多的艰辛,太多的卑微,太多的无奈!
我的眼前一直在浮现叔推着电动自行车,在风雪中弯腰前行的样子,以及他卑微而又苦涩的笑容,我更是在不断回想着多年前那个淘气而又英俊的帅气少年去哪里了?
生活的磨难彻底改变了一切,成年人的磨砺都是藏在心里,偶尔表露那是藏不住的崩溃!
一个每月挣两千块钱的保安,背负着家庭的重担,是老婆孩子的希望和支柱,他努力前行,脸上是笑,心里是凄苦!
但愿家中的灯火,能温暖叔那一颗沧桑凄凉的心!